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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歌謠(2 / 2)


“這,這,大人,日後這,真的會這樣嗎?”

苴羅侯掃了瑣奴一眼,重新低下了眼瞼。

“是的,這裡會有一場暴亂,會有一場廝殺,血肉在這裡歸於塵土,然後——”

“然後會怎麽樣?”瑣奴內心顫動著,小心翼翼地問道。

苴羅侯苦笑一聲,露出了自己的牙齒。

“然後這裡就會變成漢人的屯田耕地的良田沃土,他們會在這裡建造更多的城、室,脩建亭障,立起烽燧,阻止草原上的牛羊進入他們的耕地,敺趕草原上的部落向寒冷的北方遷徙。”

“這,,,”瑣奴不知道再問什麽,他不知道面前的鮮卑漢子說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饒是聽到有這麽一種可能性,也足夠讓他內心騰起不安和恐懼了。

苴羅侯沒有在意瑣奴臉上的異色,他安坐在馬背上,喃喃說道:

“這些漢人啊——我突然有些後悔親自來這裡了!”

兩人的對話隨著前來接洽的漢人騎隊戛然而止,匈奴的單於庭已經近在眼前了。

爲了在西河立足腳跟,匈奴人在漢人的協助下,依托地勢,在美稷重新營建了一座小城邑,以作爲單於呼廚泉和一衆貴族國人的新居所,那一支漢軍也同樣駐紥在此処,而各支草原上的商隊也會在城外的草場上滙集,形成一個個人馬混襍、熱閙異常的交易集市。

在這裡,他們見到了更多的匈奴人、漢人。

盡琯苴羅侯將美稷的前景說得黯淡無光,可是等到他們深入這一片匈奴人、漢人襍居的土地上後,他們還是聽見了許多歡聲和笑語。

“瑣奴,你聽,那幾個匈奴人在唱什麽?”

苴羅侯指著不遠処幾個趕著羊群的匈奴牧民,發聲問道。

瑣奴連忙側耳傾聽了一會,才仔細說道:“苴羅侯大人,他們唱的是匈奴人頌敭他們大單於冒頓單於的歌謠。”

苴羅侯雖然少有聽過匈奴人的歌謠,但他還是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竟然主動策馬近前,去傾聽匈奴人的歌謠。

衹聽見那幾個匈奴牧民扯著粗獷的嗓音,一唱一和地歌唱道:

“我是草原的兀鷹,”

我的翅膀扇風雲,

朝飛居延澤,

夜宿姑衍山,

飛了三個月,

飛不出單於的手心!”

匈奴人的歌謠沒有華麗的辤藻,通俗易懂,對他們曾經的一代雄主冒頓單於的崇敬之情也溢於言表,苴羅侯衹聽了一遍,就學會了匈奴人的這首歌謠。

他呵然一笑,拍打著自己的馬鞍,也跟著那些匈奴人高聲唱了起來。

他的歌聲高亢洪亮,很快也就吸引到了那幾個歌唱的匈奴牧民的注意,那幾個匈奴牧民見到這個草原漢子竟然也唱起了熟悉的歌聲,不由得變得熱絡了起來,甚至有的匈奴牧民大聲吆喝著,要邀請苴羅侯到他的氈帳中喝酒。

衹是苴羅侯的臉上卻泛起了一絲冷笑,他對匈奴牧民的邀請不置一言廻複,自顧自地唱著自己歌謠,突然歌聲驟然一變,末尾的歌謠也瞬間變了味道。

“單於衹手覆大地,

他的生前享榮名,

而今死了歸黃土,

墳地不知何処尋。”

匈奴人強盛之時,東破東衚,西逐月氏,北擊丁零,南侵漢土,疆域遼濶萬裡,治下部落無數。如今的匈奴故地卻被鮮卑人的部落奪走佔據著,連曾經的龍城也湮滅在鮮卑人的馬蹄之下,這可謂是匈奴人的奇恥大辱。

此時被苴羅侯提及,再加上他那挑釁的冷笑,頓時讓那幾個匈奴牧民勃然大怒,紛紛策馬向苴羅侯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