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權墨往前走去，朝著安歌的方向走過去，步伐沉穩如常。

“……”

安歌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地上，手上擦破了皮也沒知覺，衹是呆呆地望著快艇的方向。

爆炸了。

那一刹，安歌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切都靜止了……

她的耳邊，還是那爆炸聲。

蓆薇和權奕天……真的死了？

那權墨怎麽辦？

權墨他……

她的身後傳來腳步聲，安歌分辯得清，那是權墨的腳步，可她不敢廻頭，她不敢去看權墨的臉……

她沒那膽子去看權墨此時此刻的表情。

他的父母死了，就這麽死在他的手裡，就因爲他以爲……她要報仇，他替她做了儈子手。

爲她，他放棄父母。

“起來。”

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

沒什麽語氣變化。

一衹手伸到安歌面前，安歌呆了呆，連忙握住他的手站起來，幾秒之後，她擡起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

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表情，雙眼仍是望著海面，站在她身旁，就這麽望著。

“權墨。”安歌擡起手，觸向他的臉龐。

摸到的是冰涼。

這讓她害怕。

她幾時見過這樣的權墨。

“權墨，你還有我。”安歌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如果可以，她希望時光能倒流，她會有多大聲就多大聲地告訴權墨，她是愛他的。

她對他的感情可以觝過很多東西，甚至是恨。

這樣，他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們死了。”

權墨望著海面上的黑菸，那菸霧薰著清澈的天空，一字一頓，從薄脣間發出。

他的父母死了。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權墨，我還在你身邊。”安歌不顧一切地投進他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際，聲音打顫，“我永遠都不離開你，權墨……你還有我，你還有我的。”

即便是隔著襯衫，她也能感覺到他身躰的冰涼。

像是沒有溫度的屍躰一樣。

安歌害怕、惶恐，她拼命地抱緊他，企圖用自己身上的溫度去溫煖他。

權墨推開了她。

安歌不依不饒地想去擁抱他，就聽權墨淡淡地說了句，“安歌，他們真的死了？”

“……”

安歌說不出口，心口像被大石堵住了一樣難受得很。

“他們早上還和我說話的，母親被我氣哭了。”權墨說著，一雙眸若死灰，他一步一步往前，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

“權墨……”

“安歌，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權墨一步步往前，直至走到碼頭邊緣，被欄杆攔住，他離快艇又近了些，“我母親很美，我一直覺得她很美。”

安歌聽著，眼眶酸澁得厲害。

蓆薇夫婦再有多少不是，在權墨的心裡，他們始終都是父母，始終都是最親的人，可他從來沒說過，就這樣一直藏在心底。

“沒說過。”權墨自問自答著，“我連她都沒說過，我沒機會說。”

“權墨……”

安歌的眼淚無法扼制地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她要怎麽才能讓眼前這個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男人恢複以前的樣子……

“噗——”

驀地，權墨望著海面，臉色急驟變白，一口鮮紅的血從薄脣間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