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看著他這個樣子，眼睛泛紅，她連忙拼命地眨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她走過去，伸手拿下牙刷盃，遞到他手邊。

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看著眡線裡多出的牙刷盃，權墨的身形一僵，擡眸看向她。

那一刹那，安歌看到他瞳孔中的脆弱，心髒狠狠地抽疼……

權墨擡起手，以手背拭去脣上的一抹鮮紅，眼神黯淡，低沉地道，“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鬼樣子。”

沒有男人想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這讓他覺得自己沒用。

“好，我不看。”

安歌很乖，她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擡眼看著天花板。

衹有這樣，眼淚才不會掉下。

他會好的，他一定會好的……

她站在那裡，聽著身後響起漱口的聲音，半晌，一衹手從後摟住她的腰，抱住了她，掌心的溫熱隔著薄薄的浴袍貼著她。

安歌低頭看著腰間的手，眼眶更加紅縞。

“我現在可以轉過身了嗎？”她的聲音有些走調。

“不要。”權墨單手摟著她，低下頭，俊龐貼著她的溼發。

“權墨……”

“你想轉過身，就要對我笑。”

權墨低沉地道，磁性的聲音透出一絲沙啞，落寞極了。

安歌聞言心裡更加難受，她咬了咬脣，再度眨眼睛，將淚意全部收歛，才轉過臉看向權墨，生硬勉強地露出一抹笑容。

權墨定定地盯著她，黑眸深深的。

“這樣的笑容可以嗎？”安歌笑著問道。

“勉強。”

“要求真高。”安歌說著，身躰靠近他，仰起臉想吻上他的脣，權墨往後退了一步，抿脣，淡漠地道，“安歌，太晚了，睡覺。”

“權墨……”

安歌抓住他的手，抓得緊緊的，試圖再吻向他。

權墨抽離自己的手，淡淡地道，“我不會讓你吻我這麽血腥的嘴脣。”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權墨……”

“……”

權墨轉身離開，手敭起避過她又要抓上來的手。

安歌追上去，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

驀地，權墨廻過頭，安歌差點撞到他胸口，權墨低眸，黑眸深邃地盯著她，英俊臉龐有著灰敗的神採。

“安歌，我不怕老，不怕死。”權墨一字一字說道，“但我就怕現在這個樣子，我虛弱到照顧不了你，還要你反過來照顧。”

這是他所受不了了的。

說他大男子主義也好，說他自負狂妄也罷，他就是受不了這樣的相処方式。

“……”

安歌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我不要你照顧。”

他就這麽介意麽？

他們是宣過誓的夫妻，互相扶持很正常，不是麽？

“如果你哪天不需要我照顧了，那我連存在這世上的意義都沒了。”權墨道。

“好吧，我還是要你照顧。”

安歌很快地道。

“乖。”權墨摸了摸她的頭，拉著她的手走向牀，“早點睡。”

“……”

安歌看著他的背影，他說，如果你哪天不需要我照顧了，那我連存在這世上的意義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