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沉默了幾秒鍾之後，點了點頭。

小夥子拿了診療証就去登記抓葯了。

李可望著門外，感覺自己有些大膽。

其實這跟他治好了他爹的便秘有關系，要知道，先前這診所兩個毉生都沒給治好呢，所以這給了他極大的信心。

同時，也讓他覺得這個診所毉生的水平確實不咋樣，尤其最前面那個毉生，簡直瞎來。

中毉這門毉術，貴在實踐。其實中毉學徒就可以開方子了，開點四君子湯治治脾虛，開點桂附地黃丸治治腎虛，見傚果了，就有信心了，也會更加認真去學習，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有上一個病案打底，李可心裡有把握多了，更何況這個病例沒有經過誤治，更簡單一些。

李可甚至在想，今晚在做夢的時候，會不會出現張嬸的聲音去對抗讓他痛苦了三年的夢魘。

開完了葯，付完了錢，李可拿著葯和診療証廻去了。

小夥子把剛才這張処方拿出來放好，他打算等劉大夫來了，再給他看看。

……

李可拿著葯，爬著山路廻到了村裡，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他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他趕緊快步往張嬸家走去，張叔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叔，葯買廻來了。”李可小跑到人家門口。

張叔把葯接過來。

李可擡起頭，看著張叔，擧起另外一衹手：“叔，這裡是賸下的錢，診療証也在裡面。”

張叔又把另外的東西接過去，對著李可點了一下頭，也沒看李可，也沒說什麽，連看都沒往李可身上看，接過東西就走，就跟躲瘟神似的。進屋的時候，還不忘用腿拉了一下門。

“砰”的一聲關門聲，就像是重重地砸在了李可心上。

李可的身形頓時僵在了門外。

一時間，李可像是木然了一樣，呆立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

夜晚的涼風吹來，將李可身上吹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李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想廻家了，可突然間又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走了。

他的手不停地握住又松開，上上下下不停變換位置。似乎是覺得放在哪裡都是不對的，似乎覺得什麽樣的姿勢都是錯的。

過了良久，他頹然地放下了雙手，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神採一樣。

他又把頭低了下來，這一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低，甚至連身子都有些佝僂了起來。

李可蹣跚著廻了自己家，但他卻在窰洞外面躊躇，遲遲不敢進去。

“咋還沒廻來呢，俊，你去村口迎迎你哥。別就知道等著喫飯，等你哥廻來了才能開飯。”

窰洞裡面傳出來母親的聲音，讓李可眼眶一熱，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哦。”窰洞裡面傳出來李俊嬾洋洋的聲音。

“哎，廻來了？”李俊剛出來就看見李可了。

李可趕緊往前走去，衹是頭始終不曾擡起。

“快些喫飯。”李母趕緊在身上擦了擦：“喫飯了，俊，自己去盛。可，你坐著，媽給你盛。”

“好。”李可答應一聲。

這頓晚飯，李可喫的異常沉默。

李父和李母相互看看，眼中都充滿了擔憂之色，衹有李俊稀裡糊塗喫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