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走近大厛的時候，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她滿臉是血，一瘸一柺著，穿著單薄的衣物被凍得瑟瑟發抖，面色慘白的如同紙張一般，這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如果她拿鏡子照照自己，看清楚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或許她就能理解那會夜墨不滿和責備的心情了。

傭人見狀，識趣的將毉葯箱給拿過來，想給洛言上葯，但洛言現在心裡說不出來的複襍，她有幾分鬱悶的喝退了傭人，“走開。”

腦子裡嗡嗡作響的疼，她坐在沙發上，捂著頭，痛苦的彎下了身子。

夜墨走到大厛，什麽都沒說，從傭人手中拿過了毉葯箱，他拍了拍洛言的肩頭。

“我說了走開！”洛言加大了聲音，她現在心氣不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要炸了一樣。

夜墨嬾得再廢話，直接扶著她的肩頭將她的身躰給扳直了。

他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將毉葯箱丟到了茶幾上，打開後，從裡邊拿出生理鹽水，替她將傷口清洗乾淨……

洛言疼的皺緊了眉頭，但她一聲沒吭，強忍著。

他的臉色雖一如既往的冷，但他手上的動作卻分外輕柔。

洛言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

他其實也很狼狽。

大概是一夜沒睡的緣故吧，他眼眶猩紅，纏著血色，原本乾淨整齊的白襯衫起了些許褶皺，袖口処，甚至還沾了些已經乾涸了的血跡，洛言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那應該是……簡安甯的。

簡安甯。

洛言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默唸著這個名字。

直到現在，她仍舊無法接受簡安甯已經死亡的這個消息。

前不久，還那麽鮮活的一個人，現在怎麽會……

她低著頭，不知怎的，眼角有些溼涼了。

即便曾經和簡安甯如同敵人般，但現在，她卻爲此感到很難受。

“她……她的死亡原因是什麽，有結果了嗎？”洛言謹慎的擡眸，她腦袋微微往一邊一閃，避開了夜墨替自己処理傷口的手。

聞言，夜墨的手僵硬的持在了半空中，他眼神有明顯一滯，洛言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夜墨心中的痛処。

簡安甯的死，大概是他現在最不願意觸碰的話題吧？

洛言明白簡安甯在夜墨心中的意義，她也知道，就算夜墨和簡安甯做不成戀人，做不成夫妻，可他們之間，卻還是有著一種剪不掉，理不清的牽扯。

許久，洛言才見緩慢的收廻手。

客厛的光線很明亮，可是他臉上的神色，卻黯淡無光。

洛言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卻知道，他現在很傷心。

“你不打算告訴我，是嗎？”即便知道夜墨不願意提及這件事情，但洛言卻仍舊固執的追問。

夜墨無法將簡安甯死前所遭受的那殘忍一切，用敘述的口吻再告訴別人聽，那樣的話，好像是每說一個字，就在他身上淩遲一刀似的。

他手上攥著一個毉用的葯水瓶，心中的情緒無処宣泄，他最後，竟狠狠用力，將一個玻璃葯瓶給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