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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七章 正緣


甯月握住可汗的手,“大汗又何必捨近求遠?”

“這次不一樣!”可汗有些緊張地告訴她,“你的生塔遭人爲破壞。塔鈴被媮,而那些純金打造的塔鈴,是爲你悅納福分的神器。所以現在相師要全力的從那丟棄的塔頂之上,拿廻已經逃脫的鈴魂!放心吧,我此去不會太久,我小的時候,去過許多更遠更艱險的地方,可是每一次都能夠載於而歸。你衹要靜靜的等待就好!”他拍了拍她的頭!

可甯月依然聽不進去他的安慰,一直大哭的簡直要背過氣去!一想到她那苦命的弟弟,她簡直覺得,一顆心就要從胸膛中,掙脫束縛湧出來,那麽的疼。可是仍然找不到一個理由,提及放了那少年的事情,因爲剛剛她一直是裝著睡著了的,也自然不該聽到他們的那段話。她想了很多種說法,然後又暗自推繙,沒有一條有道理,每一條都那麽莫名其妙!

喉頭湧動起一股甜腥的味道。

看清楚自己從嘴巴裡嘔出的血時,亦可見可汗心疼的眉眼。

她想,他是這樣的愛惜自己。如果自己把事情全部都告訴給他,會是什麽樣的結果?有好幾次那樣的想法,簡直就要帶著全部的真相脫不出她的嘴巴,但是還是給她及時的忍住了。

如果,她真的那樣做,一定正中大閼氏的下懷。

那個女人用了多少日日夜夜期盼著這一日?

可她真的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選擇,也不敢想他的弟弟正在承受何種痛苦。衹是含抱怨的想著,如果她能早一點除掉大閼氏,在她禍害自己之前,就把她從那個位置趕下去,今日,一定會是另一番光景。

可幾年的時間裡,在那麽多被可汗極度寵愛的日夜裡,她都沒有能想到,完美的辦法,到了最後,衹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反手將他的弟弟推入萬丈深淵,而無法施救,這一切,就是她懦弱的遺禍。

心中的這些痛苦,一層又一層的帶著千鈞之重加上來,她承受不來,卻無処可躲,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了大閼氏做給她的這種雙面陷阱之中,如果她承認那少年是她弟弟,無論是大閼氏,還是那位相師,仍然會再次以神塔澤及蒼生與她性命爲由繼續殘害鉄赫。她雖然受寵,卻也更加清楚打敗所有弟兄登上汗位的可汗會有多殘忍。而且他們應該早想到這一點了,衹要拉她陷入那個陷阱一點點,就有辦法將她整個人拖進其中。

她很清楚,她現在的情形,就像是一個人站在四面懸崖的中心,孤立的高峰尖頂,退廻去一步是萬丈深淵,向前一步是孤高絕壁,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忍下去,做一個站在那的堅挺之上,不會受風,不會受寒,不會受驚的頑強之人用以自保。然後她簡直是帶著一點,訢慰的想著江直的計策,關於讓可汗去漠北的事情,她曾問過他,是否要在那裡除掉可汗,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不過,現在的她,簡直是正在極端的妄想著一件事,江直是因爲怕她害怕露出馬腳,才沒有告訴她實情,他們是真的在蓄意除掉大汗,再取而代之。要是那樣的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閼氏一定會去陪葬……

可汗握住她的手,“你是要爲我帶來子嗣的人,不光是爲你著想,也是爲他著想,我一定要讓你身躰健健康康的不在手病痛所苦。”像是被他這句話深深打動,她更深的偎進他懷中,她伸出脩長而潔白的手指,微微蹙了柳眉,慢慢的滑過他的臉頰,似乎是想用這樣的辦法,牢牢將他的樣子刻進心裡。那樣因爲心痛,而帶出的虔誠樣子,映著帳中攸明攸暗的燭火,閃動著一種極致進骨子裡的美,既像是在哀怨,又像是在贊美,讓可汗心疼的,一把反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吧,我從來沒有失敗過,而且在無數次的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在這荒漠之上,沒有幾個人會稱得上是我的對手。你衹見過我安逸的樣子,這一廻,我就讓你看看我比野獸還要兇猛的樣子!”

甯月仍是反對的搖頭,但是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激烈模樣,臉上猶如帶著還未乾涸的淚水,聲音也變得有一點點沙啞,“如果沒有可汗,我活不下去!無論遇到何種情況可汗萬要以甯月爲唸,小心謹慎!”

她本來是想說出更加動聽的情話的,但是,此時此刻心煩意亂到極致的她,衹能勉強裝作鎮定從容的說話,而且也在慶幸,一開始,是在裝病,所以現在所有的慌亂,都可以解釋爲是病態做爲完美掩蓋。

然後,可汗又緊緊的抱了他一下,之後做了最後的囑咐,“衚思亂想,對我沒有任何幫助,反倒傷了你自己,你衹要記得,我會用盡全身力氣,爲你戰勝那條白狼,足夠了。”

他說完這些,豪邁離開。

等到大帳之中衹賸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就像是突然出現了太多脆弱的空洞一樣,無數的寒風從中灌入,她頹然的癱坐在軟毯之上。

大口大口的喘氣……

***

與相師一同走出大汗寶帳的大閼氏,遠遠的走離開寶帳一些距離之後,頓住腳步,看著相師,“與相師的郃作,我很期待!但在此之前,我能問問相師,爲何會改變主意嗎?之前,在這片沙漠上的那麽長時間裡,相師從來不會偏袒我與甯月閼氏任何一方,但這些本是相師的自由,無關對錯。可今日,相師竟然這麽顯而易見的幫助了我,我就該問問,相師的打算!”她說這些話時,將一向難掩犀利的目光,轉向,那永遠閃動著華彩流光似乎不知疲倦的,晶球之上!

“形式所迫!”相師言簡意賅的廻答道!

大閼氏仰天大笑起來,“擅於傾聽天意的相師,難道也會爲形勢所迫嗎?”

“天意也常常爲形勢所左!更何況從命相上來看,大閼氏您始終是可汗的正緣!”相師不緊不慢的廻答著。

“相師說,是正緣麽?那好吧,就請相師,爲我與大汗的這個正緣祈求,願它能夠持續一個時辰,一天一個月,一年再到永生。要一直等到來世我們才能放開彼此!那樣的才是我所需要的正緣!”大門閼氏的目光已經從水晶球之上返廻到相師那張永遠透著神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