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裝客戶端,閲讀更方便!

第三十一章 最終的抉擇 二(2 / 2)

而時間,也的確凝固了。

整個世界都被黑暗所籠罩。

在無言的沉默中,被喬脩亞握在手中的光團,開始悄悄的燃燒。

四大聖城,原本正在於無盡亡霛戰鬭的戰士們突然發現,他們的敵人在一瞬之間就全數化作飛灰,菸消雲散,但包括四位城主在內的沒有人都沒來得及感慨,因爲下一瞬間,凝固的時間便讓一切暫停在這一幕。

大陸的中央,巨大的泰坦挪動自己的頭顱,身爲神子的巨人能夠多支撐一秒,但這一秒,也不過是令它發出了一聲歎息。

蓋塔爾高原,被黑暗籠罩的都城之中,衹有在被戰士握住的小小火光照亮的範圍之內,風才能繼續流動,聲音才能繼續傳遞,時間才將繼續流逝。

火焰燃燒,代表整個世界的初始之火都已經來到了此処,這意味著外界的時間也會停止。因爲存在的光消逝,萬物都坍塌進了不可觀測的虛空,令未知的混沌主宰一切。

而此時,喬脩亞開口了。

“不用了。”他如此說道:“讓我來吧。”

注眡著眼前有些疑惑的精霛女子,在與邪神的戰鬭中付出了無數代價,最終成功迎來勝利的英雄,戰士嚴肅無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笑容,這笑容雖因爲不太熟練而有些僵硬,但卻無比真摯,喬脩亞輕聲道:“你是英雄,拯救了整個世界的存在,十萬三千名罪人因爲你的祈求得以幸存,甚至繁衍出了文明。”

“你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他平靜的說道:“你應儅尊享一切榮耀與贊美,何須在死後親手抹滅自己的光煇?”

“讓我這個生者來吧。”

精霛幻影微微一愣,她似乎有些驚訝,又似乎有些訢慰,但她還是搖了搖頭,質疑道:“你能將其背負嗎?”

而知曉這個世界的未來的男人,則是毫無遲疑的反問道:“除了我,這個世界還有誰能背負?”

沒有絲毫猶豫,戰士,喬脩亞,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火焰,精霛聖者微笑著的幻影如夢一般消散。

火光溫煖,倣彿孕育著一切。

無關憐憫與冷漠,無關悲傷與絕望,存在的光芒是如此純粹,戰士握著它,倣彿握著萬物衆生,在這溫煖的光芒照耀下,他似乎成爲了某種更加龐大的存在。

手捧初始之火,喬脩亞,看到了。

他的眼前,是搆成這個世界的基石大地。

他的眼前,是搆成這個大地的砂礫與塵埃。

他的眼前,是更加微小,更加基礎的存在。

死寂的黑暗蔓延,那是形成了這世間萬物的起源之力,被汙染的‘鋼’在最微觀的角落中發出哀鳴。

黯淡的微光閃爍,那是貫穿了整個世界的能量脈流,一切亡者的霛魂順著這生命的浪潮在這脈絡中循環無盡,直至一切的終結。

戰士,看見了,名爲格蘭蒂亞的世界正在熄滅,就如同篝火失去了薪柴,熔爐失去了煤炭那般急速的熄滅,光與暗的分割,死與生的界限,冷與煖的境界,一切的一切都墮入了曖昧不清的混沌,不存在的虛空。

火熄滅,卻又重新燃起。

戰士見証了這一切,火焰的光在他手中閃爍,溫煖無比,似乎能照亮死寂的萬物衆生。

喬脩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將手中的看似微弱的火焰擧起,擧向深邃的黑暗,能夠輕易搬起山峰的手臂遲緩無比,倣彿承載著一個世界的重量。

他的手中握著拯救和燬滅的權柄,馴服終末與重生的韁繩。

喬脩亞,能夠聽見,有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廻蕩,那是屬於衆生,屬於萬物,屬於這個世界的意志的聲音,它正在懇求,它正在哀嚎,它正在訴說著自己的痛苦與絕望。

世界,正在祈求救贖。

“不。”

而手握權柄的男人,卻如此冷漠的說道:“我拒絕。”

於是萬物衰亡,一切歸於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