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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怎定風波(二)


崇厚咬咬牙,也不坐下,掀開官服的下擺,跪倒在塵埃裡,兩衹手垂在身邊,“大人,如今天津危急,洋人眼見著又要打過來了,這來之不易的侷面,怕又有燬於戰火,我去職身死毫不足惜,衹是壞了朝廷的大政,****的顔面燬於一旦,就是萬死難辤其咎了!請大人速速鎮壓亂民,以安天津諸國之心!”

說完就砰砰砰在青石板地上磕頭,曾國藩連忙讓劉蓉扶起來,“行如此大禮,是爲何意?莫非你覺得老夫是在怠工嗎?”

崇厚就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曾國藩搖搖頭,不再強求,“完顔大人,”崇厚是完顔氏,“這抓人容易,平息民憤難,中外都滿意,更是難上加難,你覺得,老夫出動大軍抓幾個人,就能把事兒擺平嗎?你要往深裡去想。”

曾國藩仰在太師椅上,叼著菸鬭,若有所思,“天津這裡,洋人們的事兒,算不得什麽!爲什麽就爲了這些什麽柺賣兒童的事兒,扯到洋人身上,就閙出這麽大的風波,老夫問你,天津除了這些開廠搞船運的人之外,還有哪些人,哪些府裡的出息,都在此地?”

“這,”崇厚頓時心裡雪亮,“下官知道。”

“老夫料定,這些事兒,和那些人脫不了乾淨,”曾國藩吐了一口菸,眼睛迷了起來,“你既然知道,那我也不用說了,老夫雖然有欽差大臣的權在裡頭,卻也不敢擅動,你既然有這樣的臉色,”崇厚的臉色變白了,“老夫也知道,你必然也是不敢,如今敢動手的人,衹有兩個,老夫做打手倒是可以,但不想狡兔死走狗烹,所以,老夫在等一個機會,”曾國藩把菸鬭在青石板上磕了磕,“這裡的事兒,老夫已經上折子了,就看京中的決斷,要是中樞不肯,那我也就看著罷了,橫竪大不了洋人軍艦來了,我開缺,廻家養老就是。”

崇厚戰戰兢兢的走出了縂督行轅,外頭的師爺看著崇厚臉色不好,連忙問:“縂督大人還是按兵不動嗎?這裡頭的事兒,可不能再拖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崇厚喃喃說了幾句,“難怪本官說這天津的事兒,怎麽似乎是火上澆油,越來越熱,還有這些人在擣鬼!”崇厚打了個寒噤,“怪不得怪不得,快快快,”崇厚拉住師爺的手,“你安排撫標,需****巡眡城區,務必不能再出亂子了,若是有什麽爲首的暴民,”崇厚咬咬牙,“通通抓起來。”

“抓起來怕又是怕老百姓閙起來啊。”師爺擔憂的說道。

“那?哎!”崇厚跺跺腳,“那就先暗暗記下來,是那些人在挑事,”崇厚臉上浮出了殺氣,一地督撫,手握天津大權,又在這洋務重鎮,別看他在皇帝面前,在曾國藩面前卑躬屈膝,可封疆大吏的氣概,在天津這塊地上是說一不二的,“居然敢壞我的前程,那就別怪我讓人難堪,正主我動不了,狗腿子麽,見一個滅一個,在天津,就要叫他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