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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碧梧接道,对他来说,兄长仍在成秋拾手中,而且一切的祸端由他西宛而起。

  我可能不去吗?贺兰漪反问,对他来说,不回如弃国逃兵。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最重要的是麒麟保佑我们这次顺顺利利阿爹也身体健康明遥碎碎念道,对他来说,南下是为救人,北上亦是救人。

  只剩我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呢,走吧,祝一路万事顺畅,一切所愿皆真。澜凝冰最后补充,这就是我真心想说的。

  还有一个人,楚栖在心中接道,他也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在远方期待静等着他们的到来。

  第85章 游岱之魂,生桑之梦(4)御驾亲征。

  雪兔孱弱、瑟缩,被人拎起耳朵只能无力地蹬着双腿,远不像前几代那般灵活矫健。

  因为西郊围场自出事之后便关闭至今,期间也没特地差人打理过,猎物少了投喂,只好更多的选择狩猎觅食,首当其冲的就是它们这些小东西,而它们赖以生存的草食又被烧光大半,此消彼长,族群一下子就减少了,剩下的中也大多瘦小。

  柳戟月却似乎更喜欢这么小小的一团,即便它的绒毛没有之前的几只雪兔来的顺滑浓密,抱起来的手感也不如先前温暖,但他仍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的脊背,感受着手底下的战栗害怕。

  陛下的闲情雅致似乎不错啊?

  怀中刚刚放下戒备,逐渐放软的雪兔因这一声突然绷紧了身体,极其紧张地颤抖着。

  柳戟月一边安抚,一边随口道:西郊围场荒废许久了,难得出来散心,心情自然不错。当然,如果国师不在就更好了。

  成秋拾吊儿郎当地骑马踱来,闻言也不恼,而是哂笑:双喜临门的日子,我自然得来与陛下分享。

  哦?除了大后天的昭华大婚,还有什么?

  前线传来捷报,大败巴尔库勒部!成秋拾语气嚣张,北雍原来不过如此!

  北雍骑兵被传的神乎其神,都说是天下最厉害的军队。成秋拾此前还担心过他的怪物先锋会损失多少,结果却超乎他的想象,几乎可以用长驱直入、不堪一击来形容,于是他一下子便膨胀上去了,特别是在先杀敬王楚静忠,后灭北雍上六部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离一统四国只差一步之遥。

  柳戟月淡淡道:你别忘了,还有南慕呢。

  南慕这几十年里打过仗吗?他们的军队还没生锈吗?成秋拾的语调逐渐变得暧昧,南慕美人众多,几乎每条河上都有画舫美人,他们的士兵还知道怎么在地上打架吗?

  柳戟月也捧场般跟着笑了声,他和成秋拾一前一后并辔而行,轻轻揉着雪兔,状似不经意地道:既然国师如此有信心,那朕倒有个想法,等到真与南慕交战那日,朕想御驾亲征试试。

  成秋拾肆意的笑容凝固住了,他逐渐收起散漫,侧头看过去:陛下还会带兵打仗?

  不会,但向往已久。柳戟月笑得温和,仿佛人畜无害,只是试试那种氛围罢了。金鼓连天、烽烟四起、战马驰骋、枕戈待旦如果不去亲自看一眼,怎能体会到胜利的真实?

  成秋拾冷笑道:我建议还是算了吧。陛下掠阵能否鼓舞士气另说,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倒是都冒出来了。

  这不是有国师在旁么,谁能擒的了?

  成秋拾虽然自负,但亲自上前线的事情他是不曾想过的,除了心底有点犯怵、懒得去吃苦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兵权其实不足。

  承国的军队不会听他的不说,他能控制的西宛兵实在也没多少。除了最核心的怪物群和他曾经签约改造过前男星以外,他手里只有一支戍边军。

  成秋拾在西宛的声望说高很高、说低也很低,得看人信不信仰他们巫族。假如诚心拜服,他身为巫族首领,就是神佛的化身,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拯救渡化;但倘若不信,看他就是看一个罪恶滔天、祸国殃民、遗臭万年的大奸臣。成秋拾虽然能借着系统力量展现神迹,但到底不可能在四年之内忽悠所有人,所以西宛国内的混乱一点也不少,他能趁着内乱势力还没有组织庞大,匀出几万人马取得如此成绩,气焰长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他再次听到柳戟月的话时,没有立即一口回绝,而是心底也有隐约的跃跃欲试。

  到底是男人的通病,总对一些事抱有幻想和自信,成秋拾也不例外,十几年前听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时候也是有过热血激昂的心情,特别是在如今自己拥有了权势、力量、以及光明的前景之后。

  去沙场看一眼又如何?南慕是他要征服的最后一处地方,唯有亲眼见证它的败降,才能深刻感受这一切的美妙

  但他虽是这么想着,却没即刻同意,只阴阳怪气道:我看陛下所谓的御驾亲征,怕是想去南慕找什么人吧?

  这其实是他的一个试探,就成秋拾所知,贺兰漪、碧梧不知所踪,都是柳戟月私底下送走的,而这二人都很有可能与楚栖有签约关系。虽然他那日亲眼见到了楚栖的头颅以及皇帝吐血的一幕,但他事后仔细想想,觉得其中蹊跷万千,极有可能是作伪,是为了演戏给他看。

  虽说他根本不惧楚栖以及南慕的另一位造星系统持有者,当他们想阻拦他的时候,再杀了便是了他已经做过一次了,北雍的那位拥有女团造星系统的穿越者就是与他分赃不均,被他暗算的。

  他从他身上捞到了玄武血脉的阴阳秩序最终的天下之主不可是古国血脉拥有者,所以才开始谋划联系柳戟月,又从柳戟月的密信中取得了螣蛇血脉的阴阳秩序,再助他揽权、解毒、围杀敬王。

  但将祸害扼杀在摇篮里也不错,成秋拾想,他帮了柳戟月这么多,根本不欠他什么,特别柳戟月还是个能轻易过河拆桥的主儿,虽说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吧,但正因如此,他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共事。

  黑吃黑的前提便是,他要下手更快。

  国师觉得朕能够找谁呢?

  成秋拾早就做好了下一手打算,此刻也懒得做太多虚与委蛇:陛下此前一直压着昭华公主联姻之事,不是还想着与南慕联系,将她嫁到南慕太子那儿去吗?您这三心二意的可不够厚道啊。

  柳戟月弯了弯眼:国师哪里的话,压着是因为丧期未过,又要挑选良辰吉日,如今婚事都已定妥了,三天后昭华就将出嫁,国师还有哪里不放心的?

  你不过拿此事来压我发现贺兰漪失踪的怒火罢了。说到底,公主的婚事只是一个说得好听的由头,她嫁或不嫁,能左右的了什么?你不必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同样成秋拾嗤笑道,压低了声音朝柳戟月倾身,你也不必觉得,你的生死在我手里值多少份量

  成秋拾眼中尽显野心,他放完狠话,双手一拉缰绳,策马疾驰而去。

  生死不重要么柳戟月维持着方才的轻笑,并未被成秋拾的威胁所打断,他想到此前楚栖因贺兰漪与澜凝冰的伤情受到的反噬折磨,眸色逐渐墨沉了起来。

  他轻轻揉着兔毛,缓慢地将手指伸进雪兔的牙齿下,兔子受不了刺激,张口就准备咬,却被柳戟月极其小心地卡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