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在面臨這樣的選擇時，燕青絲到底會怎麽做，他想，他能猜到燕青絲會怎麽選，她有孩子，她一定會選擇水。

燕青絲看一眼從窗口照射進來的微弱陽光，問：“左邊是毒葯，右邊是水？”

燕明脩點頭：“對，你隨便選。”

燕青絲點點頭，她都沒有看桌子，在燕明脩的注釋下，隨手抓起了左邊的盃子。

燕明脩大驚，一把拉住仰起頭就要喝下去的燕青絲。

“燕青絲，你看清楚，你選的是毒葯。”

燕青絲對上他的眼睛，淡道：“我看清楚了，很清楚……”

她非常冷靜，似乎她短起的根本不是毒葯，就是一盃普通的水。

燕明脩的手死死捏著燕青絲的手腕：“這是毒葯，你會死。”

燕青絲點頭：“我知道，你給我這個選擇的時候，我就沒有猶豫過……何況，我這樣選，你心裡會高興一些吧？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死嗎？我讓你如願以償，這不好嗎？”

燕青絲想活，她不想死，她更想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活下去。

可是……她不能選擇自己活，而讓嶽夫人去死。

她沒有保護好一個媽媽，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倘若她選擇保全自己，眼睜睜看著嶽夫人死去，那她活著會比死還要痛苦，她無法面對也聽風，無法面對孩子，更沒辦法面對自己。

燕青絲的話讓燕明脩心頭震撼，她竟然……從沒想過自己活，她……爲什麽？她的自私呢？她的兇殘呢，她的隂險呢？她怎麽能不按照劇本來呢？

燕明脩突然發現，這竟然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他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他厲聲道：“燕青絲你可想清楚了，喝下這毒葯，你，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可就都沒了，你難道不喜歡你的孩子，你難道不想將他生下來，不想看著他一天天長大，聽他叫你一聲媽媽？”

他衹是想看燕青絲爲了自己活命自私醜陋的嘴臉，他衹是想讓燕青絲後悔。

燕青絲沖她微微一笑：“我想，我特別想，可是……那能怎麽辦呢？你會放了我們嗎？”

燕明脩倏地放開她的手：“不能。”

他好像被迷惑了。他不能被迷惑，他的目的是燕青絲，他就來報仇的呀……

燕青絲譏笑：“那就是了，我不想死，可我媽……更不能死，我沒辦法讓用她的死，來還我活命，人都是自私的，可是……我這次不想那麽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可人也有不自私的時候。

不是所有的人，在生死關頭，都會選擇自己。

燕青絲盯著燕明脩的眼睛，道：“燕明脩我喝下這盃毒葯，你要做到你答應我的，放了我婆婆……她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她是無辜的，我是你的仇人，可她不是。”

燕明脩動動脣：“好。”

他說完，燕青絲莞爾一笑：“再見了弟弟，我想，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

隨後，她將那盃毒葯送到嘴邊，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