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草戒指，我給翩翩編一個草戒指！”沈闕立刻點頭，顫巍巍地走向那草叢旁，頫身摘了一根小草。

那草的顔色是枯黃的，絲毫不顯生氣。

像是在預示什麽。

沈闕一手摟著心愛的姑娘，一手開始編織草戒。

他恍然間憶起，似乎……他還未曾給她送過戒指！

他應該給她送戒指的！

送了戒指，翩翩便會被他套牢，再也跑不掉了！

可如今再送戒指，會不會遲了？！

不！不會遲的。

他還有很多願望沒有完成，還有很多事情沒能和翩翩一起做……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能親眼見到他和翩翩的孩子長大！

翩翩說過，會給他再生一個孩子。

他知道，翩翩最講信用了，她絕不會食言……

草戒編好，沈闕哆嗦著手將那枯黃的戒指戴到了翩翩的右手無名指上。

“翩翩，你看……草戒，好看嗎？！”

沈闕的嗓音中含了顫抖，似眼眶中搖搖欲墜的淚珠兒。

“好看！怎麽會不好看？！”翩翩連連點頭，小手抓住他的大手，兩人十指緊釦。

“沈郎，抱我到那邊去……我曬曬太陽。”

“好。”沈闕自然答應，便橫抱著她走到了不遠処的花園裡。

那処有一個花圃，花圃中種著紫色的鳶尾。

兩人坐在鳶尾花間，十指依舊緊緊釦著。

“沈郎……”翩翩靠著他的胸膛，“如果我死了，你要再找一個女人……知道嗎？！”

沈闕愣住。

良久，他才搖了搖頭，拼命尅制著失聲痛哭的沖動，大手撫過她的小臉。

“翩翩不會死。”

“我是說如果！”翩翩抽廻手，蒼白的手搭在地上，指尖時不時擦過鳶尾花的花瓣。

很冰涼。

“沈郎，陽光很好……撒在身上，煖洋洋的。”

“我想你多笑笑！沈郎一笑，翩翩就會很開心……”

“其實，翩翩才捨不得把你推給別人呢……可是，我想給你生個孩子！若我真的死了，誰來給沈郎生孩子？！”

“所以，翩翩衹好希望有個人來代替我，給沈郎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而不是一個血淋淋的小肉團兒……”

她說到此処，突然頓住，擡手將那血肉模糊的孩子遞到他的面前：“你看……我們的孩子……”

沈闕迅速接過孩子，絲毫不嫌棄，反而將孩子抱著親了又親！

薄脣在那肉團身上輾轉，糊了一臉的血液，亦毫不在意。

“我和翩翩的孩子……”他顫聲道，“才五個月呢。”

“才五個月，好小！”翩翩伸手擦去他面上的血液，“沈郎……把我埋在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離你最近的地方。我要踏著山水，看著你，看著你幸福下去……”

“翩翩，別說傻話……你若有三長兩短，我絕不獨活！”沈闕按住她的脣，“傻瓜，不要再說喪氣話……”

“沈郎……我有點累。”翩翩擡頭望著天空。

湛藍的天空下，浮雲繚繞，菸霧淡淡。

翩翩擡起一雙慘白的小手，想要觸摸陽光……

指尖冰涼，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