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塵倚靠著重凰精壯的胸膛，望著窗外的月亮，目光朦朧。

重凰胸膛処的傷口已經結了痂，血塊凝結著，張牙舞爪的形狀。

月塵抱著他，聽著他雖然微弱卻依舊存在的心跳，似乎漸漸安心。

“相公，一百年了呢……我遲了一百年。”

他用了一百年才化成人形，才能和他毫無顧忌地緊緊相擁！

是他不好。曾經做了那麽多的糊塗事，造了那麽多的冤孽。

如今醒悟，約摸已經遲了……

他曾和重凰有過最美好的一段時光，現在想來，那段日子實在難能可貴！

千年前，他們是愛侶。而千年後重生的月塵……戾氣太重！

他是被聚魂燈聚起來的，聚了太多千年的積怨。

算起來，他的確不如那位狐王……

他不如君絕塵愛得灑脫，不如君絕塵放得乾脆！

“小塵，你放心……卿夜會來救我們，我相信他。”重凰抱住月塵纖細的腰肢，一手握著他的小手，揉搓著，爲他取煖。

“相公，小塵不會死的……小塵會陪著你！在這地牢裡，你才不會孤單。”月塵往他的懷裡拱了拱，“相公，你也要答應我……不許死。等我們出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小塵還要給你生孩子……我是天狐，我可以生孩子的。千年前，我們死了一個孩子，百年前，又死了一個孩子……這次，小塵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傻瓜。”重凰頫身輕吻他粉嫩的鼻尖，“真是個小傻瓜……”

“相公，地牢裡沒有人……”月塵向四周看了看，忽然鼓起勇氣望向他，“我們成親好不好？就在這裡！”

他怕……他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月塵受了風無痕一掌，身躰早已不堪重負，約摸隨時都會魂飛魄散！

他想和重凰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如果可以，最好永遠不分離。

若非要分離，他想和他成親……他們糾纏了千年，都沒能有一個像樣的婚禮！

他似乎永遠成不了他名正言順的伴侶。

“小塵，這裡沒有喜服，也沒有佈置洞房……我們如何成親？”重凰猶疑。

“可是……這裡有你，有我。”月塵從他的懷裡起身，跌跌撞撞地拉著他站了起來，踮腳親吻他的薄脣，“相公，你答應嗎？”

“好……”重凰終究是同意了。

沒有任何人做見証，也沒有任何一位賓客，更沒有精致的喜服，兩人衹十指緊釦，跪在牢房的稻草堆裡，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

手握得更緊。

“二拜……夫君。”

月塵向著重凰的方向拜了一拜。

他沒有高堂，衹有夫君，唯一的夫君。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禮成了……”

兩人緊握的手心，早已佈滿粘稠汗水。

“相公，小塵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你相公了……”月塵和他躺在稻草堆裡，激動得滿面淚水，在他的懷裡拱來拱去。

“娘子……等我們出去了，我會昭告三界，正式娶你做妻子。”重凰將他的小腦袋按住。

“娘子，別哭……”

“我不哭！”月塵將淚水忍住，破涕爲笑，“我們洞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