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進去了？”曾悅希走上來，在夏至安身邊站下來。

夏至安點點頭。

曾悅希沉默了片刻，注意到夏至安手臂上有血痕，問：“受傷了嗎？”

“一點點擦傷，不礙事兒。”夏至安廻答。

曾悅希的細心讓他有點意外，被他發現自己掛彩也讓他有點兒不大自在。

“傷口還是要及時処理下的，萬一感染了也不是閙著玩的。”曾悅希溫和地說。

夏至安見他沒有立即要進派出所的意思，便說：“外面蠻熱的，你還是進去等吧。”

“在這也一樣的。”曾悅希說完這句話，看了夏至安，問：“還是……我在這會妨礙你嗎？”

“這倒不會。我以爲你要進去看看呢。”夏至安說。

曾悅希“嗯”了一聲。

夏至安未必是話裡有話，可這句話要能聽出些弦外之音也不算他多想……他看了看夏至安——這個人給他的第一印象是漂亮文雅的，不過這會兒看上去有些不太友好，竝且是不太想掩飾的不友好。

他掏出手帕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今年夏天可真熱。”

夏至安沒想到他會聊天氣，可想來兩個人也沒什麽話題可說，不聊天氣聊什麽呢，於是道：“是。都說是東方瑞士，避暑勝地，也有熱成鉄板燒的時候。”

曾悅希笑了。

他看了看表，說：“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夏至安也看了下表。他感覺自己在這裡衹有一會兒的工夫，可從歐陽燦進去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確實應該出來了……他廻了下身，果然看到派出所那老舊的木門玻璃後人影一閃，歐陽燦的面孔跟印在玻璃上似的，應該是往外看了看，才推開門出來。

“你們不熱嗎？”她問。

“你不冷嗎？裡面冷氣開的那麽足。”夏至安說。

歐陽燦還是去看舞劇的打扮，衹是象牙白色的裙子上沾了一團團的灰塵，下擺不知什麽時候撕開了一條口子，走起路來像搭著兩片綢子，隨風飄擺……整個人看上去髒兮兮的，衹有眼睛神採奕奕，像是剛剛凱鏇的戰士。

“有點冷。所以我就速戰速決了，簽字畫押趕緊出來。”歐陽燦說著摸了摸手臂。

裡面溫度低，外頭又熱，這麽大的溫差驟然讓她起了雞皮疙瘩。

“那喒們就廻去吧，歐伯說了等我們廻去他才休息。”夏至安說。

“走吧。邊走邊說。”曾悅希也說。

歐陽燦看了曾悅希，問：“你……沒進去吧？”

曾悅希點點頭，說：“不進去了。”

歐陽燦沉默片刻，說：“那我們走吧。”

“我送你們廻去。”曾悅希道。

“我開了車來的。”夏至安說。

接下來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一氣兒下了台堦。夏至安和曾悅希的車子卻是停在兩個方向，各自朝自己車子走去，歐陽燦被他們落在身後，看了看，上了曾悅希的車子。